第(1/3)页 这一日的晋西北,大地在颤抖。 这不是形容词,而是物理意义上的颤抖。 正太铁路上,刺耳的汽笛声撕裂了长空。 “呜——!!!” 黑色的烟柱如同巨龙般冲天而起,遮蔽了冬日惨白的太阳。 一列接着一列的闷罐军列,如同不知疲倦的钢铁巨蟒,喷吐着白色的蒸汽,疯狂地向着同一个方向疾驰。 车轮碾过铁轨的接缝,发出“哐当哐当”的密集撞击声,震得路基两旁的碎石都在微微跳动。 车厢门被粗暴地拉开。 无数身穿土黄色军装、头戴钢盔的日军士兵,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从车厢里涌出。 他们背着三八式步枪,刺刀在寒风中泛着森冷的光芒。 脚步声沉重而整齐,皮靴踏在冻土上,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。 这是日军第一旅团的主力。 而在与之平行的公路上,景象更为骇人。 漫天的黄尘遮天蔽日,仿佛一场沙尘暴正在席卷大地。 那是数百辆满载物资和兵员的卡车组成的钢铁洪流。 卡车的引擎轰鸣声汇聚在一起,形成了一股低沉的声浪,甚至盖过了寒风的呼啸。 车斗里,日军士兵一个个面无表情,眼神麻木而凶狠,仿佛一群即将被投放进绞肉机的野兽。 在车队中间,夹杂着令人胆寒的重型装备。 一门门粗大的105毫米重型榴弹炮,被牵引车拖拽着,那黑洞洞的炮口斜指苍穹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 那是日军引以为傲的“战争之神”。 而在两侧的山野间,更多的步兵联队正在徒步急行军。 漫山遍野,全是土黄色的身影。 远远望去,就像是一大群闻到了血腥味的行军蚁,正密密麻麻地向着那个中心点汇聚。 所有的箭头,所有的矛头,所有的杀意。 都指向了地图上那个微不足道的小点——平安县城。 …… 平安县城以东十五公里,黑云岭。 这里地势高耸,视野开阔,是俯瞰整个平安县盆地的绝佳位置。 此时,这里已经被日军接管。 巨大的伪装网下,数十根天线竖起,大功率电台的滴答声响成一片。 田中义一穿着一件厚重的将官呢子大衣,双手戴着白手套,伫立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上。 寒风吹得他的衣摆猎猎作响,但他纹丝不动。 此时的他,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夜那种歇斯底里的暴怒。 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。 那种冷静,就像是一个手持屠刀的屠夫,在打量着案板上待宰的牲畜。 他举起手中的蔡司望远镜,缓缓地扫视着远方。 镜头里,平安县城的轮廓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若隐若现。 那座古老的城池,此刻静默无声,仿佛已经睡着了。 “多么安静啊。” 田中义一放下望远镜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。 “赤松君,你看。” “它就像是一座坟墓,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下葬。” 站在他身后的赤松健次郎少佐立刻上前一步,恭敬地说道: “将军阁下,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” “支那人以为躲在乌龟壳里就能安全,殊不知,他们这是把自己关进了死牢。” 田中义一冷笑一声,转身走进临时的野战指挥帐篷。 帐篷中央,一张巨大的作战地图平铺在桌面上。 地图上,平安县城已经被无数个代表日军部队的红色箭头死死围住。 那密密麻麻的箭头,就像是一张张张开的血盆大口。 “报告将军!” 一名通讯参谋快步走来,立正敬礼,声音洪亮且充满亢奋。 “第一旅团佐藤联队已抵达平安县城东门外五公里处,正在构筑进攻阵地!” 田中义一微微点头,拿起红笔,在地图东侧重重地画了一道弧线。 “很好。” “报告!” 又一名参谋跑了进来。 “山田联队急行军完毕,已切断平安县城西侧所有通道,并占领了制高点!” 田中义一手中的红笔再次落下,封死了西侧的缺口。 “报告!” “重炮大队已进入预设阵地,正在进行射击诸元校准!随时可以开火!” “报告!” “战车中队已集结完毕,十二辆九七式中型坦克已加满油料,随时可以发动冲击!” “报告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