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她一步步走到殿中,却不是走向皇帝,而是走到了那架早已蒙尘的焦尾琴前。 她抬起保养得宜的手,指尖轻轻拂过琴弦,带起一片细微的灰尘,在光束中飞舞。 那曾弹出《凤求凰》引得少年帝王倾心的手,如今,只会批阅后宫用度的账本了。 “陛下,您还记得臣妾未入宫时,是何模样吗?”她没有回头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 “臣妾也曾以为,这世间的笔墨山水,诗词歌赋,便是女子一生的星辰大海。可入了宫,成了皇后,臣妾才明白……”她缓缓转过身,那双总是雍容端庄的凤目里,第一次蓄满了不甘的泪水,“再美的诗,填不饱边关将士的肚子;再妙的画,挡不住天灾人祸的洪流!臣妾这一身才学,最终的用处,不过是帮您在这四方宫墙内,管好一群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!陛下,这国母之位,看似尊贵,实则……是天下最大、最华丽的一个囚笼!” 她紧紧握住身后女儿的手,仿佛在汲取力量。 她抬起头,含泪看着自己的夫君,声音都在发抖。 “陛下!姝姝所言,句句诛心,却也句句在理!女子不输男儿,只是这世道,给了我们太多枷锁!” “臣妾不想我们的女儿,不想天下间千千万万的女子,都活成臣妾这般模样!” 她几乎是在泣血恳求:“求陛下,成全她吧!” “你……” 周瑾瑜看着含泪力挺女儿的妻子,看着那个眼神坚毅,寸步不让的女儿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 一边,是根深蒂固的祖宗礼法。 另一边,是他亏欠了十二年的爱女,是他一生挚爱的妻子。 他烦躁地一拂龙袖,背过身去,留给妻女一个冷硬的背影。 “好!好一个伶牙俐齿!”周瑾瑜怒极反笑,他猛地转身,死死盯着乔兮月,那眼神不再是父亲看女儿,而是帝王审视一个胆大包天的挑战者。“你不是说女子能为国分力吗?你不是要办女学吗?朕——准了!” 他此言一出,孟皇后和乔兮月都是一愣。 但周瑾瑜接下来的话,却如腊月寒冰:“但朕给你一年之期!一年之内,你的女学若安分守己,为工坊育人,朕便允你继续。若胆敢教出任何一个非议朝政、蛊惑人心的女子,或是在京城引发一丝一毫的动荡……朕,会亲手烧了你的学堂,断了你所有的生意,将你锁在这深宫之中,让你真正做一辈子的‘笼中雀’!你,敢不敢赌?!” “好!父皇!儿臣跟你赌了!”乔兮月毫不犹豫地迎上他的目光,寸步不让,“但如若一年之内,儿臣的女学只为生计,不妄议朝政,甚至能为国库增添税收,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将女学开遍大周!” “准!一言为定!” 父女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碰撞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