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金銮殿内,空气仿佛被那南疆使臣的狂言与周瑾瑜的沉默,一同凝成了琥珀,将所有人都封存在这压抑的死寂之中。 呼延灼看着龙椅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大周天子,心中那点因强弩在手而生出的底气,竟不知为何,开始发虚。 他总觉得,那双深不见底的龙目里,映出的不是他的脸,而是一块冰冷的墓碑。 周瑾瑜终于动了。 他没有发怒,也没有拍案,只是将手中那只价值连城的琉璃盏,轻轻放回了御案之上。 那动作很轻,却让站在百官之首的太子周景琰,心头猛地一跳。 “朕,知道了。” 周瑾瑜缓缓开口,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,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闲事。 “使臣远来是客,一路劳顿。李安,带使臣去驿馆好生歇息。待朕与诸位爱卿商议过后,再行答复。” 这番话,听起来客气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疏离。 “退朝!” 他没再给那使臣任何开口的机会,一拂龙袖,径直起身,留给满朝文武一个决绝的背影。 “太子、安王、兵部、户部尚书,随朕去养心殿!” 养心殿内,所有宫人早已被屏退,殿门紧闭,将一切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。 周瑾瑜将那份从青河镇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密信,重重地摔在了桌案之上。 那不是纸,那是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抽在了他这个大周天子的脸上。 “都看看吧。” 太子周景琰第一个拿起,只看了一眼,那张总是温润儒雅的脸,瞬间阴沉如铁。他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将信函递给身后的安王。 安王周景辰看过,那张敦厚的脸涨得通红,满是不可置信,他第一个失态地叫出声来:“不可能!三哥他怎么会……那是我们的亲姐姐啊!他怎么能对姐姐下此毒手!” 信函传到户部尚书林德正手中,他只看了“劣质煤炭”和“军需差价”几眼,便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信纸上的数字,声音都在发颤:“蛀虫!国之蛀虫啊!老臣算了一辈子账,竟没算出这群硕鼠从国库里掏走了足以装备一个北境大营的军费!臣……臣有罪!” 最后,信函传到兵部尚书张韬手中。他只看了“寒症”与“硫磺”几字,那双在沙场上看过无数生死而早已古井无波的手,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。 他没有嘶吼,只是缓缓闭上眼,两行浑浊的老泪从那张满是风霜的脸颊上无声滑落。 “陛下,”他再次睁开眼时,声音沙哑得如同钝刀刮过骨头,“三年前,北境抚恤名册上,有三千一百二十八个名字,都注为‘病故’。臣今日,方知该如何……去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。”那不是质问,而是比任何嘶吼都沉重的血债。 太子周景琰这才上前一步,对着周瑾瑜一揖到底,声音已是冰冷刺骨:“父皇,此事已非手足之争,乃动摇国本之谋逆!儿臣请旨,彻查孙氏一族,将其连根拔起!否则,天下臣民将如何看待我皇室法度!” “拔?”周瑾瑜厉喝一声。 第(1/3)页